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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子和“鲁奖”作品《回乡记》

2022-10-22 11:54  阅读:8998 


江子,本名曾清生,1971年生于江西吉水。出版长篇散文《青花帝国》,散文集《回乡记》《去林芝看桃花》《田园将芜——后乡村时代纪事》《苍山如海——井冈山往事》等。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,中国作协散文委员会委员,江西省作协副主席、秘书长。

2022年8月25日,江子荣获第八届鲁迅文学奖。这是继1998年陈世旭荣获首届鲁迅文学奖之后,江西时隔24年的二度问鼎。

悠悠赣江,欢腾流淌,孕育了辉耀千年的赣鄱文化。在赣江西边的吉水县,有个叫下陇洲的村子,古朴静谧,农家子弟曾清生,就在这里出生和成长,“那是我生活了20多年的地方……它给了我生命、最初的人生经历”。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少年曾清生一边帮助父母干农活,一边努力读书,他要跳出农门,减轻父母的负担。1986年,曾清生如愿以偿,以中考高分成绩录取吉安师范,走出了下陇洲。单纯的梦想在新的天地孕育了文学的情怀,年少的曾清生活跃在文学社、油印刊物甚至诗歌的慷慨激昂中。但没有人料到,这个瘦弱少年后来会以深邃的双眼环视文化江西,以深厚的笔力呈现世间百态、勾勒乡村图谱。

1989年师范毕业后,曾清生回到了家乡枫江乡村小教书。难道这就是他的终点吗?不!曾清生依然保持着诗歌的激情,在煤油灯下备课、写诗,结交文学爱好者,在阳光下骑行于乡土中国的田埂,探索乡村变迁的奥妙。这位赣江之子,取笔名为“江子”,在村小教了5年语文后,凭着自己的文学才情和勤勉坚持,终于从乡村走向县城,又从吉水县文联走向吉安市文联,再走向省文联。在黄钟大吕的诗意激情间,江子依然是下陇洲村走出来的孩子,作为在城乡间奔走往返人群中的一员,他把自己湿润的目光放逐在故乡的田野上,先后写下了《田园将芜》《回乡记》等反映农村变迁的散文集。

今年8月,第八届鲁迅文学奖揭晓,以《青花帝国》获得上一届鲁迅文学奖提名的江子,再次王者归来,凭借《回乡记》斩获鲁迅文学奖散文杂文奖,成为新世纪江西首个获此国家大奖的作家。

2021年12月,《回乡记》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,全书分为出走、返回、他乡3辑,共13篇散文,是一部认知当下中国乡土社会的生动读本。江子寄寓省城,既兴奋于文学视野的拓展,又难以释放萦绕于心的孤寂的怀乡情结,更感慨原乡田园的消逝和乡邻的出走。因此,怀揣着被故乡根植于心的血脉记忆与创作激情,江子在《回乡记》中以田野调查的方式呈现吉水赣江以西区域的历史与现实、人间百态,深掘融入乡民血脉的文化基因,展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背景下农民进城、传统留存、异乡与故乡、出走与返回、新乡贤的责任与命运。

故乡是文学永恒的写作沃土,回乡不仅是哲学的母题,更是文学的母题。海德格尔说,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之上,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在离乡-回乡-再离乡的文化背景中去追逐自己的梦想。“我写我的祖父、伯父、父亲,兄弟姐妹,邻里乡亲,写他们的过去和现在,写这个小村庄亘古不变、已经消逝和正在生长的。”作为乡土中国城镇化变迁过程的见证者与经历者,江子一边品尝人生百味,一边呈现奋斗者不屈的脊梁。《回乡记》中伯父曾水保的人生经历,是20世纪故乡城镇化起步阶段人们命运起伏的生动体现,作者带着对伯父的深切关怀道尽他的身世,字里行间不无心酸之情。《指上的航行》以“按摩”为线索,串联盲人按摩师各自的生活境遇。

在当代,故乡与乡土在现代性的影响下,到底是真实的故乡,还是我们的一种想象?江子一直在反思。在《练武记》《购房记》中,作者明确指出自己故乡背叛者的身份,这是身为故乡的孩子对养育自己的故乡的愧疚,也是时代裹挟下不得不告别甚至是舍弃故乡的无奈。《不系之舟》记叙村民曾善春半生的起起落落,曾善春凭借灵活的头脑成为村里见过世面最多的人,但生活的变故导致家人圆满生活的破裂,这是社会转型、城市化与现代化碰撞产生的阵痛。这位作者熟悉的朋友如同作者的镜像,“想起善春,我感觉自己也成了一条不系之舟。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,双手划动如泅渡之姿”,这是前行者不屈的脚步。

如果说鲁迅是现代文学还乡主题的开山之祖,那么江子无疑是鲁迅衣钵的优秀继承者之一。“我喜欢系列写作,目光也永远会放在故乡这片热土上。故乡是写不尽的,它会给写作者带来巨大能量,乡音、民俗、历史、风物、水土都有着特殊的密码。”江子反复编织现代社会生活中人们对故乡难以割舍的情感,牵挂着家乡人的命运,追问那些消失的诗意和逃离的乡党。在他的作品中,一个个故事如同一幅幅黑白照片,质朴、深情、厚重,在跨越时空的人生镜像中,散发出人世间美好而独特的光芒。

文如其人。在《回乡记》中,一个有才华有担当,善于观察和思考,又低调朴实、真诚热心、平易谦和的江子跃然于纸上。是的,江子以深切的人文关怀,记录了以自己故乡赣江以西为代表的乡土中国,勾勒了一幅中国乡村人物图谱,并带领我们一览人间百态、一阅世事浮沉、一品苦乐悲欢、一睹现代乡愁。面对未来,江子将继续以回乡者和在场者的身姿,重构古代吉安人文历史,来呈现赣江以西、江右发展、中国人文的微缩横断面,因为他要开掘一个如同鲁迅的鲁镇、沈从文的湘西、莫言的高密一样的文学地理“赣江以西”。“我毫不讳言,作为一名纯种的乡村后裔,我怀着一颗为故乡的写史之心——当然也是当下乡土中国的写史之心。”江子如是说。


作者:井冈山大学龚奎林

来源:《当代江西》2022年第10期

责编:周春蕾

二审:郭海红

三审:刘麓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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